唐代后期到宋代的成都,堪称为会聚壁画艺术辉煌高峰的中心城市,而成都的壁画中,绝大多数又集中于各寺院之中,如圣寿寺、净众寺、昭觉寺、圣兴寺等,而其中大慈寺又堪为典范。这些寺院壁画,大多以佛教经变及诸佛、菩萨等为主题,但世俗的人物仍是重要的组成部分。《益州名画录》载,“僖宗幸蜀,回銮之日,蜀民请留御容于大圣慈寺。时随驾待诏,尽皆操笔,不体天颜。府主陈太师敬瑄,遂表进常重允,一写而成。内外官属,无不叹骇,谓为僧繇后身。复宣令于中和院壁,写随驾臣寮真,列爵名于左。
宗教艺术的繁荣,使成都寺院与民间世俗生活甚至政治活动紧密相连,所以宋代李之纯《大圣慈寺画记》说:“举天下之言唐画者,莫如成都之多。就成都较之,莫如大圣慈寺之盛。仆昔监市征历二年余,或晚暇与朋僚游,所观者才十一二。比将漕七年,亦屡造焉,而未及见者犹太半。今来守是邦,俾僧司会寺宇之数,因及绘画,乃得其详。总九十六院,按阁殿塔厅堂房廊,无虑八千五百二十四间,画诸佛如来一千二百一十五,菩萨一万四百八十八,帝释梵王六十八,罗汉祖僧一千七百八十五,天王明王大神将二百六十二,佛会经验变相一百五十八堵,夹纻雕塑者不与焉。像位繁密,金彩华缛,何庄严显示之如是。昔之画手,或待诏行在,或禄仕两蜀,皆一时絶艺,格入神妙。至于本朝,类多名笔,度所酬赠,必异他工。资费固不可胜计矣,其铸像以铜,刻经以石,又不可概举。此有以见蜀人乐善向福,不吝财施者。盖自古而然,非独今日之侈。自至德已后,写从官府尹监司而下僚属真,迨于今凡三百九十人,有经数百年而崇奉护持无毁者,又以见蜀人敬长尊贤之心,虽久不替。噫,其可尚也哉!四方之人至于此者,徒见游手末伎,憧憧凑集,珍货奇巧,罗陈如市,祇以为嬉戏衒鬻之所,而不知释子隶学,诵持演说,化导亦无虚日。”[31]李之纯此言,不仅仅是对大慈寺成为唐宋时代全国佛教绘画雕塑艺术圣地的准确的权威性说明,也把唐宋成都佛教寺院的兴盛与蜀中的民俗风气,绘画雕塑艺术及与佛法传播弘扬的关系,作了一个最为清楚的分析。
总的说来,唐宋成都佛教寺院由于安定富庶的社会环境,优越引人的区位条件,民间游乐和艺术风气的兴旺,地方王室及官府的尊崇,寺院商业活动的频繁,使成都佛教寺院得以空前兴盛,从而吸引大批中原僧人前来演经讲法,使成都成为唐宋时代佛教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尤其在中原出现战乱的王朝更替时期,更是吸引了许多高僧大德前来避难并弘扬佛法。而唐玄奘在隋末唐初的入蜀,正是这一历史大潮中的一朵最引人注目的浪花。
注 释
[1] 曹学佺《蜀中广记》卷81,高僧记第一
[2] 曹学佺《蜀中广记》卷81,高僧记第一
[3] 曹学佺《蜀中广记》卷82,高僧记第二
[4] 曹学佺《蜀中广记》卷81高僧记第一
[5] 曹学佺《蜀中广记》卷82,高僧记第二
[6] 曹学佺《蜀中广记》卷82,高僧记第二
[7] 曹学佺《蜀中广记》卷82,高僧记第二
[8] 释智升《开元释教録》卷8下
[9] 侯溥《圣寿寺重装灵感观音记》,扈仲荣《成都文類》卷38寺觀三
[10] 释赞宁《宋高僧传》卷6,唐京兆大安国寺僧彻传
[11] 释赞寜《宋高僧传》卷19唐成都净众寺无相传
[12] 释赞宁《宋高僧传》卷22伪蜀净众寺僧缄传
[13] 释赞宁《宋高僧传》卷6释知玄传
[14]《隋书》卷29地理志
[15]《旧唐书》卷65高士廉传
[16]《旧唐书》卷62皇甫无逸传
[17]《旧唐书》卷89姚璹传
[18] 曹学佺《蜀中名胜记》卷2《成都府》
[19] 曹学佺《蜀中名胜记》卷2《成都府》
[20] 宋范镇《东斋记事》卷4
[21] 唐释贯休《禅月集》卷19
[22]《岁华纪丽谱等九种校释》,巴蜀书社,1988年
[23]《岁华纪丽谱等九种校释》,巴蜀书社,1988年
[24] 扈仲荣《成都文类》卷38《记.寺观三》
[25] 扈仲荣《成都文类》卷38《记.寺观三》
[26] 蔡绦撰《铁围山丛谈》卷6
[27] 洪迈撰《夷坚志丙》卷6富陵朱真人
[28]张彦逺《历代名画记》
[29]黄休复《益州名画录》
[30]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卷2
[31]扈仲荣《成都文类》卷45
作者:谢元鲁